公司的信箱里总是会收到很多朋友发来的好看的画片,笑话,或者是幻灯片。大部分是象我这样平均五分钟处理一封信,上班却上得很无聊的女子。一般都是忙到了下午,开始把笑话和画片分别发给不同的朋友。上次一个在北京的姐姐发的香山红叶的照片,被我很广泛的发了出去,很快同事来问是哪里的照片。告诉他们是一座在秋天会有香味的山,以前皇帝住过的。不管皇帝有没有住过,但是皇帝是最好的广告代言人,很快同事们就把皇帝住过的有香味的山的照片传给他们的朋友和家人。 那天收到了一些很童稚气的画片,画片上是中文,是关于婚姻的。比如一个小男孩坐在蓝蓝的海天边际,背影很是孤单,而画片上写着:昨天有一个同事说她要结婚了,因为要赶着买房子;不久前,一个朋友说,想结婚,因为想要一个孩子;还听到不止一个人说,对方条件还不错,就结婚吧……好像很久没有听到一个人说结婚是因为很爱很爱一个人,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这些画片实在好看,对着它们出了半天神,又发给了一堆相信或不相信爱情的朋友。最后想起了公司里的两个有中国脸的朋友,因为平时交流只用英文,竟然不知道她们会不会中文。写E-MAIL给她们,问:你们认识中文吗?几分钟之内收到回信。高中从马来西亚移民来的女孩说:“认识”。而从小在这里长大的CBC说:“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既然画片那么好看,就和马来西亚女孩商量,翻译给这里长大的孩子看。 于是我们一张一张的翻译成英文,再互相发送。翻到最后,大家都说心里有点疼,“我希望那一刻,他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告诉我他很想和我相守,一起相守到老。”这样的一个下午,办公的电脑前,竟然又回到高中时候坐在书桌前想那个男孩想到心痛的下午。外面天空还蓝,然而眼前是和那个男生分手的大雪天,雪花一片片的,成伤。 这两个好朋友都是单身。小巧玲珑马来西亚的中国女孩曾经说过,洋人的女子都高大漂亮的多,我们没有竞争力了。在亚洲的环境里生活了青春的大部分时间,适应西方的男人,的确有些困难。生在这里边的中国女孩说,因为父母会反对洋人,好容易找了个中国男朋友,却因为比她小四岁,家里怎么也不同意。生在唐人街的中国孩子,一直都有两个极端,要么是用最西化的态度生活却最中式的花父母的钱,象小太妹一样的在唐人街上混。另外一个极端就是比在中国生活的人还重家庭传统,孩子学习一定是最棒的,上名校,读医科和计算机。我的朋友就是后者,恋爱谈的委委屈屈,同样学业优秀小男生家里也很老式的反对一个大自己儿子几岁的女朋友。 其实这是一个单身的城市。在这所新兴失业率很低的能源城市,他们说一半以上适婚年龄的人都选择了单身生活。身边不知道怎么也聚集了一群这样的女子,从事专业工作,固定去健身房,只穿名牌鞋子,一起去看歌剧,周末晚起去吃中式早茶。有这样一种说法,加拿大的政府机关和大公司里的单身比例更高,单身母亲的比例也高,甚至是连女性同性恋都比其他地方多,他们说这是物质的优越造成的,优良的教育带来就业的保证,政府和公司相对优厚的福利和养老计划,让女性自由的生活不必委屈自己。不必委屈自己是什么意思呢?是不必为几尺丝绸,一片屋檐而许了自己吗?是不为了那些琐碎折腰,只把芳心又寄给爱情吗。不必委屈,那么怎么样在这个下午,为了短短的几句天长日久地久的话而伤神呢?然后又拿起电话,十七岁的小女生一样的问:你还相信爱情吗? 马来西亚的女生说,我们没有西方的美女生的美。 然而她又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现在这样也很好。只是在每个夜晚临睡前,她都会为两个愿望祈祷:让家里的亲人都安康。让那个生命中注定是她的男人早一点出现吧。 让生命中属于自己的那个男子早一点出现吧。让他说,想和我相守,相守到老。如果天边有一刻许愿的星星,那星星是被暗夜里温柔的愿望擦的水样澄清银样明亮的。那些许愿的女子梳直了长发,干净的素脸,光着脚丫跪在床前。 记起了小时候得童话,一个小女孩被巫婆抓了去,每天拍拍巫婆的羽绒枕头,天空就飘起大雪。为什么是羽绒的枕头,那些许愿的夜晚都是羽绒枕头和自己和梦做伴。关于自己心爱的秘密,就象一只羽绒枕头,睡觉前拍一拍,一片的松软,自己的天空里就出现了大大的雪片。 自己的羽绒枕头,自己拍出来的大雪天,突然伸出双手问那个童话: 还有没有人说很爱很爱一个人,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文/兰格格 |